不要进入这个森林，这里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魔王瑞x村民金，西幻架空]

无数的参天巨木覆盖着苍穹，枝桠层层叠叠，如果不是枝叶直接泄露下来的斑驳阳光，底下或许将漆黑一片。

这里是靠近世界上最偏僻村庄登格鲁村的黑暗森林，长久以来都是人类口中极其危险的禁地，大人们在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也总爱用这个地方作为故事题材，顺便告诫小孩子们。

不要进入这个森林，这里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吞噬了无数人类生命的幽暗森林里，据说有通往魔界的缝隙，以往这个故事只是传说，人们总是半带怀疑的，现在人间和魔界的战争一打响，人们就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个传说。

真实和虚假，相隔永远只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纸膜，当魔王登上永恒孤独的宝座，带上镶满黑宝石的荆棘黑冠，那散逸出来的强大能量，足以证明深渊和魔王的存在。

人们躁动、焦虑，纵使对方没有入侵的消息，交战的王国借此转移人类间的矛盾和争端；渴求名誉和荣誉的青年们集结起来想像传说中的祖辈们一样，向冒险和伟大进发；而商人最为简单粗暴，他们盯上了源源不绝的商机，发起任务，佣兵们蜂拥成群肆虐着能够收获的一切稀罕品。

人们信奉的教廷组织了队伍庞大的圣骑士团，倾尽多方力量前往讨伐，虽然伤亡惨重，也终于在魔物力量最强的月圆之夜前重创了魔王，并下了强大的死亡诅咒。就是很可惜没有当场诛杀，而是被它逃走了。

此时，魔物正在黑暗森林之中休息，他这次是大意了，以往伤口他都能瞬间恢复，教廷的圣水对他毫无效果，但是他还是受了重伤。

教廷的诅咒力量惊人，覆盖住了他的周围，彻底隔绝了他和周围魔力的感应。没有魔力的补充，伤痛无法痊愈，作为以魔力为食的魔王，很可能也会因此死亡。

他冷笑了一声，要发动这个诅咒，教廷想必是献祭了很多小孩吧，也不知到谁才更像魔鬼。

一个踩着落叶和断树枝的脚步声接近魔王，他警惕得抬起头，以往是追兵终于找到他了，抬眼一看却是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的身影。

“金，你来干什么。”“我来找你，”来者是名一头金发，身着麻衣的少年，手里握着的是当年格瑞给他的感应宝石，这枚宝石被一分为二，另一半在格瑞身上，只要两相靠近便会发出盈盈光芒。

他有着温暖又明亮的湛蓝双眼，此刻却皱眉不展，脸上带着焦急的关心，一见到靠在树下的对方，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我听说你回来了……嘶，怎么回事！好重的伤……”

金冲到靠着树干勉强支撑身体的格瑞身边，颤抖地抓住他的手，恍然无措了一会儿，眼里似乎悲伤地要溢出泪水了。对于偏僻的登格鲁村，医疗的匮乏让他们面对这种程度的伤口时，通常都只能为伤者安排后事。

“格瑞，告诉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格瑞面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类，明明自己已经无法用魔力再次掩盖自己的角和翼，象征着魔王的特征都明晃晃的置于他面前。金却还是待他一如既往。

实际上，金其实心中并没有对魔王和魔族仇视的普遍概念，他甚至不知道魔王是什么，登格鲁村极其偏僻，这里对于其他人类村落来说遥远又贫瘠，久而久之就被遗忘在了这个世界的角落里。这里的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和森林中的地精，兽人多有贸易，而这些种族比这个村落还要封闭。

格瑞也是意外发现这个被群山和树林包围的神秘村庄，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备受欺凌的混血，身上还没有显现出魔族的特征，身受重伤倒在路边被路过的金捡回去养伤，顺势就隐瞒身世住下来一段时间。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久别重逢后依然是最初那个相遇时的场面。

格瑞捂着腹侧的空洞，那是被教廷围剿时被禁术洞穿出来的，金伏在身侧不知所措，他的眼中泛起了涟漪，似乎整个世界都垮塌了。

“不……格瑞……还有办法救你的吧……告诉我一定有办法……”

格瑞摇摇头，办法是有的，但是那会害了金。那个办法——大概没有人类可以接受的了。

金忍不住眼泪，眼中蒙着一层氤氲，愤怒和痛苦冲击着他的内心，他对格瑞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的。”……“不准去，你去了也是送死而已。”格瑞反而动摇了起来，他的发小，是个说到做到的家伙，如果是这样，那他死去后说不定金很快就会真的跑去打教廷，然后很快就能在地狱里相见了。

“其实办法还有一个。”

格瑞衡权一下，实际上，他心底也隐隐有一种渴望，渴望被接纳，渴望能拥有，真是自私——或许这就是恶魔的本性吧，格瑞自嘲着。

“如果能够让我获取魔力，那我便能恢复过来。”

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他的眼神开始有了光彩，湛蓝清澈，生机盎然，下一句话却打破了这股欣喜，“这个方法能够让我汲取到源源不断的魔力，却需要牺牲一个人类作为祭品。”

“金，你不必为我做那么多。”格瑞矛盾交加，他一方面希望能够获得拯救，一方面又不希望金为自己做出他不值得的牺牲，于是把条件说的模棱两可，仿佛这是个以命换命的办法，企图吓退金。

他大概是又失算了，炙热的情感如冬夜中的鹅绒被，一双温暖的手扣住格瑞沾满鲜血的手，金脸上的笑容仿佛让他看见曾经在波萨特山脉银白雪山顶观赏到的日出。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回你的生命。”或许他对于死亡是恐惧的，但是如果能够救回他最重要的人，那金觉得一切都值得。

“傻瓜……”明明你的手在颤抖，“这个方法不会要了你的命。”

——但这对某些人来说或许比死亡还可怕。

金放松下来：“原来这样么？那我该怎么做？”

格瑞却很想弹一下他的额，无奈手臂骨折，一时抬不起来，问道：“你难道就不先了解一下后果再做决定？”

“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会接受的。”金很坚定。

“即使你会失去人类的身份，变成怪物也不后悔？”

“不后悔。”

“即使你从此会失去自由，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才能生存？”

“我不介意。”

“即使你得和我交/配，从此为我孕育魔力和后代？”

“我不……嗯？什么？这……”

金反应过来后脸霎时间就红了起来，他在格瑞的注视下，花了许多时间消化这句话。

这话反倒像是求婚。

在格瑞打算再次开口的前一秒，一个细若蚊蝇的回答传入耳中，点燃了格瑞内心的油灯，使他沸腾、翻滚。

他听见金的回答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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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献给深渊（二）